20101013

龜散步後續

昨天大龜和年輕主人又到了遊樂場,這次熱鬧非常。大群小女孩嘻嘻哈哈,追在大龜的背後,要摸牠、抓牠。大龜衝呀衝,爬呀爬,不能用上「跑」字,卻比上趟見面時矯健敏捷,步履急促有力。
背後如狼似虎的女孩迫近了,大龜臨到小梯級,遲疑半秒,踏出粗腿往前邁,咯……咯……咯……便走下階。逃脫。
一眾小女孩意想不到大龜有此一策,站在階上笑作一團。迫虎跳牆如今有了新的通義詞——迫龜下階。

晚上,跟母親大人說到此事,她竟然認識大龜主人,還道出一驚人龜事,果真萬事通。話說大龜早前得病,主人花了兩萬多元替大龜做手術,才變回如今的暴走龜。手術初癒大龜到遊樂場散步時,還要插氣喉幫助呼吸。少主更是每天到遊樂場放龜,讓牠舒展筋骨。
有此大龜和少主,本邨生色不少。

20101011

本子和吳冠中先生的《樹根》

某天跟好友走到書店,店內已在這多雨的十月天擺滿一堆又一堆的2011年記事簿,催促消費者新年將至,彷彿新年要跑過頭來,比聖誕還要早來臨。我不是個有計畫的人,記事簿的確是讓我記下曾發生的事情和小想法,由它去代替「記事」和喚回記憶。回憶的功能多數比計畫未來事情更大。重看舊記事,有時片言隻字便喚起當時的觸感和氣氛,有時卻摸不着頭,那股曾經的激動由何而生,因何而滅。

大概如今記事、計畫行事的工具太多,記事簿好像只是部分女生的玩意。反正有電話,何需帶着一本本子。可是,你可曾在電話的行事曆上寫下如此的句子:「今天樂透!不為甚麼 : ) 」這些沒甚意義,只跟自己對話的小無聊,跟電話的冰冷有點格格不入,即使打下此句子,自己也想打個顫,立即刪掉。

今年在用的本子很大一本,也很昂貴。它的主題是非洲,購買時卻因它有很多很多大格子和很多空間的非白頁吸引。我卻寫得很少。那次參觀吳冠中先生畫展時卻慶幸把本子帶在身旁。

那天是平日,沒有太多觀眾,跟我打照面的都是太太或老人。吳先生的畫作普遍很易讀,有嫻靜的、有氣度的,讀來都讓人心情開朗。很多太太拿着相機在拍照,老人多數站在畫作前,雙手疊後抬頭細看。我走着走着,拐一個彎,突然遇到一幅名叫《樹根》的畫作。那幅畫看不到半片葉子,只有幾棵大樹露出地面的樹根。樹根堅固粗壯、縱橫交錯、向四處漫延,是生命力的表現。愛極了這幅圖畫,幾次往前走,又回頭看它。它呈現的不是枯乾的感覺,反而很有生氣,以鞏固整棵樹為己任似的。不知怎的,我沒有拿出相機把它拍下,反而拿出本子,坐着把它畫下。當然任我怎畫,稚拙的手怎能臨摹大師畫作的分毫氣息,只是一直畫,好像跟大師距離近了一點,彷彿因這幅畫跟先生有丁點的感受交換。大概文學藝術的意義就是作者與授者的這麼一點聯通。

總之,畫時和畫後都樂透,也讓我更記得這幅畫。



題外:

吳冠中:「六十年江湖生涯,老樹最是莫逆之交。」
莫逆之交難求,真令人羨慕。